我十九歲那年,己巳年秋天,正值秋高氣爽的時節。當時慈航方丈與安徽佛教會的諸位居士意見不合,難以融洽相處,我們這些同學們便決定共同進退。每人領了二十洋作為路費,在中秋節過後第三天,我們燃放爆竹離開寺院,退位讓賢,登上江天輪前往上海。
我則多等了三天,與岫雲法師一同前往大通渡河過頭天門。當晚住宿時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,夜裡與岫雲、如堂兩位法師共話。第二天早晨用過粥後,便啟程向甘露寺前進。途中在一家野店住了一晚,遇到一位行腳道士。我們出資解決住宿飲食,道士則幫我們挑行李,其實也不過是每人一個小包袱罷了。
那時遠遠望去,天台山景色如畫,十分壯觀,但我們已經走了一整天,發現它仍然在百里之外。在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抵達了甘露寺。我們在寺裡泡了開水,吃了些窩窩頭稍作休息,繼續趕路直到黃昏時分,終於到達九華山化城寺。在寺前的小攤上,我們吃了一碗麵充飢。
我們去拜訪法華寺的賓道老和尚,這位老和尚精通武功,卻不識字。我們帶著安徽省佛教會其弟子本修的公函,前來調查山上爭議的事由,用以回覆佛教會,以作公斷。但老和尚態度不太客氣,既沒有奉茶,也不置可否。我與岫雲法師不得已,只好轉而去拜訪化城寺九華佛學院的院長蕙庭法師,他就是之前在閩南佛學院主講《百法明門論》和《五蘊論》的法師。承蒙他熱情招待,準備了小菜,安排我們住進有高床暖枕的房間,兩人一室,可以促膝長談。
當晚約八點鐘,賓道老和尚突然匆匆忙忙地帶著東崖寺的當家趕來接風,態度與先前判若兩人。我們盛情難卻,只好在第二天搬去法華寺小住。當天的午齋十分豐盛,有八道大菜、八道小菜,泡了好茶,還請我坐上座,陪席的都是山中佛教會的執委及各寺院的長老。關於爭論的過程,我詳細記錄下來,前後不過寫了十張信紙而已。因為事先已經從蕙庭法師那裡得知實際情況,所以這次調查工作可說是事半功倍。